12月15日联想集团召开20年纪念会，看看16日的媒体报道，多是让新露面的联想PC业CEO沃德成了主角；联想20年的业绩作为背景，大都列出了几个数字，诸如从20万元贷款，到上缴利税60亿元等。也许，12月8日联想并购IBM的PC业务已让媒体做足了文章。其实，多数媒体也不过是讲了两组关键词：自豪中国科技企业走向世界，质疑“能否蛇吞象”——这在美欧媒体已炒作过了。20岁、有400亿元人民币资产的联想，与93岁、年营业额超过1000亿美元的IBM相比，确实是西方概念中的“蛇”与“象”。 我作为嘉宾参加联想这次题为“纪念·思考”的20周年纪念会，自然想起十几年前首次报道联想。那时没人给记者“通稿”，中关村名气最大的是“两通”(四通、信通)、两海(京海、科海)，但联想公司的“实业”色彩越来越浓，所做“汉卡”软件与品牌PC，及它与中科院计算机所的隶属关系，都更吸引大学毕业生，乃至研究生。1988年，首次听说有研究生“下海”到联想公司了，我就上门询问，这便是杨元庆、郭为。柳传志说让他们先去干营销了。我还有点打愣，心想这下“探子”升级了——当时有人称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为“骗子一条街”，推销人员名声好点的就叫“探子”。那时我知道联想开始为IBM做PC代理，但还无从了解，IBM的创业者老托马斯·沃森就是从营销干起，并提出了营销促进产品的理念；而他的儿子小托马斯·沃森则把为计算机用户提供最优服务纳入营销中，从而让IBM更大更强。 在纪念会上听周光召院士论说联想，这位当年批准中科院各研究所创办民营科技企业、“看着联想长大”的中科院老院长，所言最为深刻。他说：20年前，联想最困难的，不仅仅是只有20万元的物质困难，更重要的是新旧观念冲突，人生观要彻底改变，放弃铁饭碗和平静的研究，承受周围人的嘲笑和轻视，把他们当做不能搞科研的人……今天联想给中国的，不仅仅是400亿元资产，60亿元税收，主要贡献是为中国打开新道路，引起中国科技界观念的彻底改变，这是真正具有历史意义的，是中国科技产业能在中国生根发芽的根本保证。讲到这里，全场自发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。我想，周光召院士等一批参与新中国“两弹一星”建设的元勋，当年不也是这样，以坚定的信念，放弃国外优厚的待遇，承受阶级斗争的次次压力，创造出“两弹一星”的奇迹，让任何国家都不敢小看中国吗？ 周光召院士更深入地讲下去：我对联想充满信心，还在于他们百折不挠，善于学习，以创新精神去熟悉市场规律。而且，他们从不承诺不成熟不能做的事；一旦承诺就一定要做到，哪怕会有失败。这是一个负责任的企业。我有充分信心，相信联想的大旗会插到世界各个角落。这番肺腑之言，道出了在千万个科技企业中，联想何以能走向世界。坚韧、好学、创新、诚信，哪个成功的企业不得具备这样的品质呢？少了哪一条都会受挫。老托马斯给IBM的信条是“忠诚 思考”。小托马斯更是相信：“企业在成败之间真正的区别，是谁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员工的能力和才智”。他们都隐退了。20多年前，软件天才比尔·盖茨，微机奇才王安等，都曾带着自己的创造前去IBM；戴尔甚至也曾梦想穿IBM的蓝色工装。但IBM却忽略了他们对PC的创新；10多年前，当PC浪潮横卷全球时，IBM奋起直追，追到今天也没追上这些“小字辈”，PC业务2003年亏损1.95亿美元，最终转手到了联想集团。 “联想并购IBM的PC业务，前景到底怎样？”此时，我问身旁的另一位嘉宾、IT业分析预测权威机构IDC的大中华区总裁谢世和，他坦率道：谁也不知道此次“蛇”能不能吞“象”。国外并购成功似乎都是大吞小。但是，日本、韩国“弱小”的电子企业、汽车企业，上世纪70、80年代都曾成功地登陆电子、汽车的发源地美国；但是20年后的今天，除了索尼等少数企业能并购美企业外，大都被美企业并购或股权置换了。 再过20年，联想会是怎样？联想的创业者柳传志、李勤在大会上“联想”：应当进入世界500强企业。已在世界500强企业中居电子领域前锋的IBM会怎样？1990年初，已隶属美国摩根财团的IBM连续3年亏损157亿美元，郭士纳担任了IBM总裁。这个“卖饼干的”(他曾任食品业纳贝斯克集团董事长)郭士纳在以后9年，让IBM又达到了88亿美元的年收入。退休时他才接受采访，认为成功在于“执行”——用中国话讲是“起而行”。在不到10年中，郭士纳拜访客户的飞行里程超过100万英里，可绕地球40圈，总裁如此拼命，手下还有弱兵吗？ 看来，联想惟有苦干。